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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Chapter 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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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池看到要是車標瞬間楞住,她猶豫再三:“你朋友是大明星林菁啊。”

“嗯。”程斯年到梳理臺洗完手,“吃飯了嗎,我做夜宵給你吃。”

晏池甜甜笑著,身體很誠實地走到程斯年身邊:“好呀,你會做嗎?”

程斯年從冰箱拿出鳳梨:“今天吃了一份鳳梨炒飯,味道很不錯,我剛好會做。”

晏池笑臉僵住,害怕被看出,忙垂眸,又轉身去淘米:“哦,我都不知道你會做飯,不過我沒口福了,我和蘇熙吃了大排檔,擼串,都吃太多了,到這會還胃脹呢。”

“胃脹?晚上最好別吃炸串,”程斯年停下動作,轉身去客廳從藥箱裏拿出胃藥,“要是不舒服就吃一片胃藥。”

“太晚了,我去休息了。”

晏池幾乎逃離一般進了臥室,關上門的瞬間,淚眼撲簌簌落下。

黑暗中聽到一聲嗚咽,晏池咬著嘴唇,沒有開燈,只有月色透光落地窗,整個房間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雲。

赤腳進了浴室,直接打開花灑,溫熱的水劃過皮膚,宴池忍不住顫栗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宴池才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,這才打開梳妝臺前的燈。

燈光刺眼,她忍不住瞇了瞇眼,突如其來的亮光似乎刺激到淚腺,眼眶再次濕潤,宴池重重嘆了口氣。

她不知不覺深陷,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敏感糾結。

明明最不喜歡磨嘰,經常被朋友說成神經大條的人,怎麽會因為一個玩偶就亂了方寸。

宴池自嘲地笑著,將護膚品倒在掌心,拂過眼角,似乎有水珠稀釋了乳液。

脫下浴袍,換睡衣的時候感覺後腰悶痛悶痛的,這才想起,她掉頭撞上草坪的時候,身子傾斜,後腰這裏撞了下。

當時嚇壞了,並沒感覺到疼,這會才有痛覺。

宴池自己試了試,問題不大,她打算拿藥自己擦一擦。

臥室門一開,客廳燈火通明。

程斯年坐在客廳看電腦,聽到動靜,立刻擡頭。

“你,”宴池一楞,他平時都在書房忙碌,今天怎麽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腦,“我拿紅花油。”

程斯年立刻起身:“受傷了?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
“就只是蹭到,”宴池急忙擺手,都這個時間了,上醫院也太麻煩,“不用那麽麻煩,我感覺問題不大。”

“哦對了,你的車送4S店了,真不好意思,不過走的是對方保險,我看了,車的問題不嚴重,應該幾天就修好了。”

程斯年直接提起藥箱,拉著宴池細白的手腕進了臥室:“這種小事你不用管,讓家裏的司機去辦,我先幫你上藥。”

宴池乖巧而順從。

程斯年在她的腹部腰圍看了一圈,然後將拿起枕頭放在床尾,“你朝這邊趴著吧。”

宴池依言趴上去,這才後知後覺的疑惑,他怎麽知道她哪裏受傷了?

“你怎麽知道我哪裏受傷?”宴池手肘撐在枕頭上,朝後看去,順著他的視線,目光落在修長光潔的雙腿上,的確一點傷都沒有,再往上,曲線玲瓏,後頸幽香。

臥室是暖色橘燈,朦朧氤氳。

程斯年目光幽深,喉結滑動,濃烈的五官在燈暈下漸漸虛化,薄唇微張,莫名嘆了口氣。

“我這裏有點疼,”宴池指著自己右邊後腰位置,“應該是撞到了。”

程斯年這才回神,坐在床邊,剛要去撩她的睡衣,宴池已經自己拉來,露出纖細柔嫩的後腰。

女孩的後腰似乎還有兩個腰窩,隨著她的挪動,程斯年的目光隱匿在眉骨下,更加幽深。

“是不是很嚴重?”等了許久,見沒動靜,宴池再次撐起腦袋看向程斯年。

恰好看到他別過臉去拿藥。

“燈光太暗,看不清。”程斯年嗓子沙啞,索性起身,將臥室燈光都打開。

兩人同時瞇眼,臥室大亮,一切旖旎消散無形。

程斯年這才將紅花油倒入掌心,雙手搓熱,這才看清楚女孩後腰的確有一塊青紫,在白皙的皮膚下觸目驚心。

一只手幾乎覆蓋了她整個腰肢。

宴池頭一次真切體會到觸電的感覺,以前以為這個詞,要麽是事故,要麽是言情小說裏的形容詞。

她一動不動,將臉埋進枕芯。

直到後腰一涼,宴池才從枕芯裏擡起一點眼角眉梢,偷偷窺視他。

程斯年又倒了點紅花油搓熱,這次稍微摩挲著受傷的地方,還問她痛不痛。

宴池只覺得麻癢,便沒有擡頭:“我傷的不重,明天應該就能好。”

搓了一會,程斯年用毛巾細心地將她後腰上的紅花油擦了擦,然後拎著藥箱出臥室。

宴池翻身抿著嘴沈思,過了一會,又換了一只腳翹起,心裏又美滋滋的。

她這一天,心情起起伏伏起起伏伏起,就跟波浪線一樣,宴池坐起伸了個懶腰,聽到客廳有動靜,她披了件外衫出去。

程斯年正收拾摔地上的茶杯,茶葉散落一地。

“吵醒你了?”

“沒有,”宴池想過去幫忙,被程斯年擋開,她看著並不平整的藝術性茶幾,“你幹嘛做這裏?平時不是在書房嗎。”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是說工作的話,坐沙發上不舒服,你又熬夜。”

程斯年沒有接這個話題,轉而說道:“答應了兩場公開課,劇本只能留在晚上修改,你還沒睡嗎?”

“你在改劇本?”宴池立刻捕捉到這個信息,她重新替他泡了杯茶,“殺青了還要修改呀,我聽蘇熙說的。”

“一點點問題。”

宴池坐在沙發上,將膝蓋收起,抱著雙腿。程斯年將電腦屏幕往她這邊轉了下,動作自然而然,順手又給她墊了個靠枕。

電腦畫面定格在韓姬居高臨下,睥睨跪在大殿中央的小將,韓姬近景,放射視線交叉點是猶如螻蟻般的小將。

這場戲是臨時加的,祖龍為激勵將士奮勇殺敵而舉辦的大朝會,小將大膽提出用以軍功換取陶樂公主近衛的職位。

韓姬霍然起身,承諾若能立下二十等爵第十級,官至左庶長,可以提更多要求。

韓姬的話暗示過於明顯,在場文武百官哄然大笑,祖龍也表示可。

小將激動而跪拜。

宴池佩服程斯年對劇本的把控能力。

陶樂公主與小將在整部劇中,所占的篇幅很少,從明面上來看,他們之間並無情愛,至少兩人都沒有表現出來。

是以觀眾根本感受不到。

只當過度,或者秦王宮裏的點綴,亦或是出征統帥之下一張臉熟的小將鏡頭。

宴池本意是想增加兩者的互動,或者隔著那個洞互送衷腸,或者被祖龍棒打鴛鴦,或者讓公主出嫁和親,小將戰死沙場,增加悲壯。

可她的這些想法都需要大量篇幅來完成。

而《秦俑》是一步徹頭徹尾的歷史劇,從祖龍滅國大戰開始,到他病逝。

即使是女主韓姬,也是秦王宮裏輔佐祖龍的角色,冷靜睿智又心有謀劃的角色形象,沒有鶯鶯愛愛。

宴池覺得是自己格局小了,她所想要看到的,程斯年只增加了一場戲就解決了。

而她的想法,差不多需要二十幾宮鬥拉扯才能講明白。

一場戲,表明了小將的感情走向,解釋了之前小將換班,經過那道宮墻,小洞裏的果子等等鏡頭語言。

也對洞內那雙明亮的眼睛有了交代。

當然,聯系後面的劇情,陶樂公主的陵寢,小將已經換上了大將軍的戰袍,血染戰袍回到鹹陽宮,卻自請督造燒紙秦俑一職,以及公主陵寢裏那個佝僂著腰,慢慢用泥塑雕刻少年小將的畫面都有了解釋。

她要說的痛,她說的悲,她說的念念不忘,她說的極致的痛造就極致的美全都有了。

宴池忍不住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:“我覺得已經很完美了,還要修改嗎?”

“有幾處語言錯誤,”程斯年將其他的原片調出來,“還要增加一場與公主告別的戲。”

小將得了王命,第一次欣喜若狂地去與公主告別,卻沒能見到公主,他只能將在小洞裏放了幾個果子。

只是誰也沒有想到,他倆竟成了永別。

哦不,小將與公主自始至終都沒有正式見面,面對面的那種。

有的只是公主坐著轎攆經過宮門,小將與眾多侍衛俯身跪拜時的森嚴等級。

朝會上,公主坐在宗室堆裏,他是巡邏侍衛,偶爾有宮人掀起幕簾,隔著人群遠遠一見後的輾轉難忘。

她說,我們沒有見過。

他說,在一群人中,我看到了你,這樣就算我們見過了。

“我覺得你是個天才編劇,”宴池真心誇獎,“就怕那種幾十集了還沒講明白一段感情的戲。”

任何人,被誇獎,都會開心。

程斯年聞言一笑,恰如滿室玫瑰絢爛綻放。

她僵硬地將脖子轉過去,胡亂地點開一個片段,是韓姬的,宴池看著看著,突然覺得有些熟悉。

她甚至能先一步想出韓姬的行動,或者她要說的話。

雖然宴池提前看過劇本,可她真的只是看了大概,沒細讀,更別說記臺詞。

韓姬的行為,幾乎是她的腦替,就像是宴池的思維指使著她的行動。

蘇熙說韓姬的人設和她的性格很像……宴池不由看向程斯年,聽聞這個人設也是程斯年潤色過的。

韓姬就是他心目中的女主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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